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懸疑犯罪影集《回魂計》於10月初於Netflix上架後,引起各界熱議,除了劇情本身的反轉與懸疑鋪陳之外,劇中對「原生家庭」、「不被看見的童年需求」、「情緒的世代傳遞」等議題的描寫,也讓許多觀眾開始討論自己與父母、與孩子的互動模式。
這篇文章便是針對「《回魂計》的心理真相」所撰寫的系列專文「上篇」,本篇聚焦在「孩子這一代」,也就是劇中角色的反應與行為,往往是童年親子互動模式的再現。「下篇」進一步分析三位母親的心理情緒狀態,以及如何在家庭裡「按下停止鍵」。
《回魂計》之所以引起廣泛共鳴,不只是因為情節懸疑,更是因為它精準地呈現了一個人童年時期被如何對待,往往在成年後以極其相似的方式對待他人,這在心理學裡被視為「無意識重演」(conscious repetition)。也就是說,許多看似是「當下的選擇」,背後其實是早年被內化的人際模式的自動運作。
原生家庭的相處模式,常常會像無形的劇本一樣,影響我們的未來。現在,讓我們透過心理分析視角,看懂這場人性實驗,並找到打破輪迴的機會。
心理學視角:為什麼我們會一再複製家庭裡的相處方式?
在心理諮商現場,我們常看到一種現象:個案有時會說:「我明明不想變成我爸、我媽那樣」,但真正遇到衝突、背叛、害怕失去時,仍然會做出和父母很像的反應。《回魂計》的價值在於,它把這個心理歷程戲劇化,身為母親明明想要修復傷害,卻選擇了控制或否認的方式,而作為女兒想保護自己,卻只能重複家裡教過的那一套,加害與受害的身分在不同世代間反覆流動。這正是心理學所說的:「早期親子互動模式會被內化為日後的人際腳本。」如果這個腳本沒有被看見、被命名,就會在壓力情境中自動啟動。
極端自我保護:被工具化的親子關係如何養出極端防衛?
劇中「張士凱」說的那句「媽,你教我的,不留活口。」可以視為一個非常清楚的「創傷來源指認」。他的反社會做法,或許並非單純的個人惡意,而是長期被工具化、被功利性對待後形成的生存策略。
- 情感工具化的後果:張嘉鳳以「有沒有利用價值」來界定母子關係,這會讓孩子學到「情感不是安全的,只有利益是穩定的」。愛是假的,關係就是一場交易,他學會了對待每個人(包括他的母親)時,都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計算。
- 病態自戀的世代傳遞:母親重視外在形象、善於表演與操縱,孩子在這樣的環境長大,容易把「欺騙、演出、操控」視為有效的人際方式。這種病態的自我中心,「將情感視為工具」的模式,正是張士凱繼承的世代創傷核心。
張士凱複製了母親的「人際邏輯」,人可以被利用、情感可以被包裝、必要時可以切割。兒子用母親的方式對付母親,這不是復仇,這正是典型的「被工具化的親子關係」所衍生的防衛性人格樣貌。換句話說,他的殘酷不是純粹的惡。他的極端自我保護,其實是被教出來的,也就是所謂的「家族相處模式的繼承」。
高壓情境下的真面目:孩子如何啟動原生家庭的求生劇本?
高度壓力情境中,人的反應會最接近其原始依附的家庭價值觀與生存法則。劇中三位女孩在「倒立懲罰」、詐騙園區等的反應,其實都能回溯到她們各自原生家庭的「預設劇本」:
1、真真:以利益與存活為導向,精打細算的生存者
真真的生存模式是「利益優先」,從小家庭給的是「現實優先於關係」的訊息,所以她在危機來臨時,能快速評估誰輕誰重,不惜犧牲朋友也要確保自己的安全。這種反應在心理上是一種「工具化的自我保護」,冷靜到近乎殘酷的反應,讓她成為了詐騙園區裡最懂變通的生存者。
2、欣怡:以道德與正義為導向,走火入魔的正義魔人
欣怡的家庭教導是「黑白分明的極端道德」,她內化了「是非必須分明、不能妥協」的家庭規則,容不得灰色地帶。這份正直和固執讓她在面對「倒立懲罰」時勇於出頭,但在詐騙園區的極端環境下,反而讓她和朋友陷入險境。她內化的道德底線,成了她柔軟的致命傷。
3、安琪:習慣性退縮者,以順從與隱忍為導向
安琪的家庭給予的是「功利主義的順從」,以「成績、表現優先,其他先壓下來」,她學會了面對強權時選擇閉嘴、隱忍,壓抑自己的痛苦,這是典型的「避免衝突保平安」的生存法則。雖然這會讓她看起來順從,但也導致她在關鍵時刻選擇沉默,無法依照當下情形做出正確判斷。
從這三個鮮明的例子中,我們讀到的核心警訊是,在極端危機中,我們從父母那裡學到的「招數」,非但沒能保護我們,反而可能成為了我們悲劇的起點。
【本篇小結|下一篇重點】
上篇談的是「行為從哪裡來」,孩子怎麼在原生家庭中,一面觀察、一面學習父母如何處理衝突、控制、否認、切割的過程。
下篇我們會進一步從「父母的那一層」來看:為什麼這些母親明明知道自己受過傷,卻仍然把傷口的處理方式交給女兒?以及在家庭系統裡,要怎麼做才能真正停止這種情緒的世代傳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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